Happy times

2000; 《幸福时光》张艺谋导演

虽然这事一个喜剧,但里面也有不少催人泪下的场面。这也是一个现实主义的故事和对当今中国的社会转型的一种重新审视。在这个发家致富光荣的新时代,钱是文化生活的润滑剂。很多国家干部开始享受社会特权,有的开始变的腐败。自由的市场经济和商品文化开始和社会主义的计划经济同村;很多国家企业事业单位的员工下岗。当时手机上传播的帖子段子就证实了这种巨变:“毛主席挥手我下乡;邓小平挥手我下海;江泽民挥手我下岗。”以前铁哥们儿是“一起扛过枪,一起渡过江”现在是“一起分过赃,一起嫖过娼。”越来越多的国营企业开始转变为民营企业,大家也是八仙过海各显其能;就像邓小平主席说的,“白猫黑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很多人一夜之间成了暴发户,万元户,而与此同时很多下岗工人失去了工资和劳保。

很自然,在这经济转型的年代,人的幸福观也在经历重大的转变。老赵,小付和他们的下岗同事,吴颖和胖女人代表了不同的幸福观。有的人喜欢消费和个人享受;有的人享受的是家庭生活和人与人之间和谐的社会关系。主人翁老赵和吴颖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激烈竞争的社会里算是弱者,属于老弱病残。他们需要得到社会的保护,他人的同情,和家人的呵护。然而在后社会主义的中国,得到这些不容易,因为人际关系常常变成了赤裸裸的金钱关系。一切都变的商业化了。没有什么道德原则道德底线可言。为了缘浅,老赵必须放弃他的道德准则,让那些交了钱的年轻人在他的“幸福时光小屋”里关门行乐。

然而正是因为他的这些非常保守的“死脑筋”对很多新生事物想不通和不理解使他不忍心让盲女吴颖沦落为一个孤儿。吴颖的后妈-胖女人-把她看成了一个经济负担,而倒是身无分文的老赵把吴颖看成自己的女儿。老赵和他朋友用废工厂车间改造出来的按摩室虽然是一个骗局,但吴颖却觉得在那里“工作”挣钱是一种幸福。她知道大家是在骗她,但她也知道他们这样做是为了保护她的天真和童心,不让她在心灵上收到伤害,不让她知道胖女人和她的父亲已经把她忘了。作为一个盲女,她很幸福看不到中国现状残酷的社会现实,看不到对她不仁不义的亲人。而对于老赵,有吴颖这样的一个“负担”也未必就不是件幸事。吴颖告诉他,她眼睛好了以后最想看见的人就是老赵。这个情结有点像卓别林的《城市之光》里面也有一个穷老头无私地去爱护一个双目失明的少女。和卓别林一样,张艺谋也在批判资本主义社会,指出社会的发展和进步常常是以牺牲掉人性最好的品质为前提的。

影片为很多中国改革开放的受害者圆了一个怀旧的梦,他们在市场经济的自由竞争中不得志,所以怀念过去的社会主义制度。看到老赵和吴颖的悲惨境地,他们会有强烈的同感和共鸣。这些观众会讨厌像胖女人那样的自私自利的人。这也就是为什么这个影片也是一个讨论经济转型的平台,给大家一个机会去反思中国的改革开放,看看谁是它的既得利益者,谁是牺牲品和受害者。哪个制度更优越,哪个制度能给最大多数的人带来最大程度的幸福,什么是真正的幸福,什么是中国人的核心价值。